飛來寺之旅（三）踏出雨崩，再見飛來寺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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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 早上在農布大哥的目送之下，我們踏上了離開雨崩的路途，今天的26公里路雖長，但沒有前兩天的陡峭，沿著深邃的溪谷離開雨崩村。在離開雨崩村的最後一段路，據說每年都會有一兩位遊客被落石擊中，增添了不少壓力。

路，在山裡繞著
        記得前往瀘沽湖時，開車的師傅說我們走的路就是翻過山頂開始下坡、接著渡過河又開始上坡，如此週而復始七到八次，便是目的地了，在這裡漫長的車程成為家常便飯，旅客能夠睡的東倒西歪，但師傅不行，他得獨自應付各式各樣險惡的路況，這一趟來到雲南，我對師傅的尊敬心油然而生。
        當路回到自己腳下的時候其實也是如此，我們沿著上雨崩接往尼農峽谷的方向，一開始還沿著山的高處走，接著開始下坡走向河畔，地形沿路的植被也開始產生變化，出現了泥沙的地形，在上游時溪谷的石頭都很大顆，水聲炸裂般轟炸開來，進入峽谷末端，深邃的河流切割，讓巨大的聲響在腳下盤旋著，路在山裡繞著，而我們在路上繞著。
        繞著的過程，從無趣的體力操勞，漸漸定下心來，能感受到四周的變化，顏色、聲響、光影、感受都有所不同，本來乏然無趣都漸漸變的饒富趣味。驢身上的鈴聲、泥土地的印痕所訴說那些不可見的故事，都是在參環境的禪。

▲整天與山路相伴的師傅對地形起伏和江水洶湧感受最為深刻。

驢，在山裡馱著
        在我居住的地方，鮮少看到以勞動為主的牲畜，也因此當講起六道輪迴的畜生道時，我只能對應到供人吃的雞、豬、牛、羊，但在雨崩村的沿路，驢、騾、馬卻是最常看見的交通工具，牠們有時被裝扮的色彩鮮豔供人騎乘，也有時疲弱勞累地馱著山裡的物資，頭接著尾地走著，頭低低的不知道何時才停、何時才能到達目的地，難怪六道輪迴圖中要勉勵眾生修行莫墮入畜生道。
        雨崩村的驢子仍然是相當受到保護的，乘客騎乘的驢子，大多是雨崩村的村民各家各戶所飼養，而驢子的工作分配又受驢隊隊長所控管，也因此當旅客有乘驢子的需求時，要向驢隊詢問，統一由隊長分派這次是哪家的驢子上崗，以示公平。
        離開雨崩這天，隊裡的一位朋友膝蓋舊傷復發，需由驢子接駁出去，但也必須前往乘驢處才能上驢，沿途陪伴我們的除了領隊達瓦之外，還有牽著驢子的大哥，他受雇於驢隊，沿路除了服務於客人也幫忙照顧驢子。有一度驢子貪玩背著眾人的背包衝下邊坡玩耍，大哥就得負責把驢子追回，也是相當辛苦。

▲驢子是雨崩村重要的交通工具，除了供遊人騎乘，也運送進山的物資。
水，在山裡流著
        儘管我們的腳程在平緩的道路上並不慢，但到了落差最大一段的峽谷仍然已經日正當中，請大家吃一些糖果巧克力避免一會兒血糖過低而產生失足墜落，隊裡的三個小朋友夾在中間好隨時有個照應。中午太陽火辣地從土壤中回收水分，是除去大雨時刻外，落石最容易發生的時間。
        然而沿途路徑尚算寬敞，足夠兩人並肩而行，帶著驢子的大哥說以前這條路很小，靠山壁一側是引水的溪溝，有些人往低處看會嚇到頭暈腿軟，失足滑落始有所聞，現在道路較寬，路旁的山壁仍然一洩千里，已經相對較安全了。
        這條路要走將近一個小時，在毫無遮蔭的岩石道路上曬著，竟也令人頭暈了起來，可能是輕微的中暑反應，我強力地集中注意力，撐過最後一段路，到達開始下切到道路的地方，和牽驢的大哥道別後，踩著乾燥的黃沙而下，途中行經一處休息站，我頭暈腦脹地看著其他隊友吃泡麵，食慾全無只好吃些蛋黃派，喝冰紅茶降降暑。


▲從尼農峽谷出雨崩的沿路，都能夠聽見溪水的聲響。

人，在山裡成長著
        回到飛來寺的時間較前幾天來的早，進到飯店把東西放著之後，立馬又背著相機和背包準備步行去飛來寺，和佛陀菩薩打聲招呼、報平安。沿途欣賞著高原上的雲變幻莫測以及工作完準備歸來的藏人們，走到熟悉的下坡，轉進飛來寺，這次我在附近的房子找到擁有鑰匙的老爺爺，管不得他記得我否，就跟他說我想進去一趟。
        打開廟門走進昏暗的空間，我拿出替台灣朋友帶來的善款交給老爺爺，他請我在佛陀前面站好拿起法螺往我頭上敲了一下，開始唸唸有詞，我其實只是想跟佛陀菩薩說：「我回來了，謝謝你們的保佑！」接著老爺爺吹起法螺好像宣告著什麼，又跟我把廟裡的諸佛菩薩介紹一遍。
        繞過卡瓦格博峰的腳下，再見到諸佛菩薩，感覺心理的安適，生命是如此的無常，在嚴酷的自然環境中活著就是與未知拼搏，生命如此渺小卻又幸運，能夠身為人，有機會用身體和心靈感受這個大千世界，在苦痛中淬煉轉化為成長的營養，是如此幸福。

▲因為有著人的軀體承受苦難，也才能體驗大千世界。